“九粮液”“老干爹”们别想再搭便车了

    最高人民法院对甘肃滨河食品工业(集团)的终审判罚，山东济南中级人民法院对山东腾讯文化传媒的判决，给了那些依然想在商标专用权上打“擦边球”与争取“时间差”的商家当头棒喝。而为了策应保护知识产权升级的需要，还应进一步加大违规成本。

    因生产、销售“九粮液”、“九粮春”等白酒产品的行为侵犯了四川宜宾五粮液股份有限公司“五粮液”、“五粮春”所享有的商标专用权，甘肃滨河食品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日前被最高人民法院终审判罚900万元。同日，山东省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山东腾讯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侵犯了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的商标权益，前者向后者赔偿30万元。

    在百姓嘴中，这类行为被戏称作“蹭名牌”。早几年市场上就出现过一大波“山寨秀”，如“康帅傅”山寨“康师傅”，“娃恰恰”仿冒“娃哈哈”，“恩念”混珠“思念”，“粤利粤”伪装“奥利奥”，“超熊洗衣粉”克隆“超能洗衣粉”……去年，拼多多网购平台上冒出的创维先锋、创维云视、创维e家、创维嘉、创维美、创维酷酷等产品让创维品牌的拥有者深圳创维集团瞪大了惊诧的双眼。

    针对受损的权益，除了老干妈、五粮液以及腾讯等少数企业拿起了法律武器外，更多商标权益被侵者选择了沉默或无奈地一笑，毕竟一场官司终裁下来至少要花费5、6年甚至更长时间，无论精力损耗还是维权成本，企业都耗费不起。于是，为了防止“被蹭”，许多企业走上了主动性防御之路，比如大白兔注册了“小白兔”，阿里巴巴注册了“阿里爸爸”，“老干妈”在维权的同时注册了“老干爹”。有趣的是，许多知名品牌并不满足于局部性防御，而是构筑全方位“护城河”，如大白兔还注册了大灰兔、大黑兔、金兔、银兔等十几个近似商标，老干妈将老干娘、老干爸、干儿子、干女儿、老姨妈等商标悉数收入囊中，五粮液更将六粮液、七粮液、八粮液、甘粮液、京粮液、贵粮液等商标符号纳入旗下，马云的阿里巴巴，也将阿里爸爸、阿里叔叔、阿里爷爷与阿里奶奶等阿里家族一网打尽，而雷军的小米公司同样将蓝米、紫米、桔米、虾米等收归门下。进入中国市场的境外驰名品牌也是如此。星巴克除了注册辛巴克、新巴克、兴巴克、星巴特等非常近似的商标外，还在工商机关登记了三巴克、生巴克、巴克、星巴、星克等商标所有权。这种防御性注册行动业界形象地比喻为“自己山寨自己”。

    对企业来说，“自己山寨自己”可封堵与挤压投机分子傍依品牌的钻营空间，而且按《商标法》所规定的注册在先原则，谁先注册商标，法律就保护谁，这样，“自己山寨自己”的企业等于从法律上向违规觊觎者开出了一份“负面清单”，可让企业隔离因诉讼与举证所带来的不必要麻烦。退一步说，即便进入诉讼程序，“自己山寨自己”也意味着企业拿到了法律的“尚方宝剑”，至少还可在诉讼博弈中处在有利地位。

    可是，这种被看成是一种商业智慧或未雨绸缪的商业策略“山寨自己”也夹杂了不少的无奈与胁从。一方面，企业注册商标尤其一口气注册十几种、几十种商标需承受初期注册资金成本的同时，除了核心商标外，像“自己山寨自己”的边缘商标最多只有三年的法律保护期，期满后若要续展，企业还要重新申请注册与再度支付费用；另一方面，将一些与核心商标关联或近似的商标“雪藏”起来，若长期不予启动或交易出让，等于优质商标资源闲置，商标持有人不能从中获得附加值不说，商标对社会的价值外溢功能也会被锁定与抑制。还有，中国语言文化博大精深，汉字搭配空间丰富无比，品牌企业即便采取了“山寨自己”的防御性策略，也难免不挂一漏万。品牌企业在明处，山寨投机者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暗之间的博弈若没有完备与强硬的法律机制扬善惩恶，天平的一方很容易倾向和有利于后者。

    我国《商标法》规定了7种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其中的标的既包括相同商标(同一种或类似商品上的两个商标的文字、图形相同与读音相同)专用权，也包括类似商标(同一种或类似商品上用作商标的文字、图形、读音或含义等要素大体相同)专用权。《商标法》还明确，申请人收到注册商标受理通知书并不能代表其享有商标权，也就是说，在未拿到工商行政管理机构颁发的商标注册证书的前提下，使用他人已注册的商标均属侵权违法。

    因此，眼下市场上侵犯相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已不多见，更多是侵犯近似商标专用权的行为；未申请商标注册明目张胆侵犯已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也已大大减少，而利用已提出商标注册申请并收到注册商标受理通知书这一时间窗口侵权的行为则较为普遍。显然，更多侵权者依然在如何打“擦边球”与“时间差”上动不轨心思。为此，必须大大压缩为期13个月的商标注册申请受理期，加大处罚震慑力度。目前的《商标法》，依危害程度，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将被处以25万元至违法金额一倍以上和三倍以下的罚款，为策应保护知识产权升级的需要，应进一步加大违规成本。与此同时，加快商标注册申请的智能化脚步，通过严密与快捷的技术比对将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封死在申请端口。参照核心商标10年的保护期，边缘商标的保护期不妨适当延长至5年。为防止稀缺商标资源的闲置，可通过减免税收、技术补贴及奖励等手段鼓励商标持有者在商标二级市场交易性转让。

    《商标法》对注册为驰名商标的保护范围包括了不相同或不相类似商品。为了让商标获得更坚硬和更持久的铠甲，企业当尽可能充分利用申请注册驰名商标这一策略艺术。